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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别在生命离开时才开始怀念生命
2017/7/16 8:32:55   来源:一线希望   

人这一生,要经历多少死,才能参透生?

临近清明,关于死亡的记忆重新清晰起来。

对于死亡最早的印象,是姥爷的去世,那个我只在遗像上见过的姥爷。只记得那天,浩浩荡荡一大家人,素衣白帽,走在去往坟头的乡间小路上。有没哭声震天早已忘记,印象深刻的只是孩子们一路的嬉闹玩耍。姨家大表哥随手折下一段柳树枝,左拧拧,右搓搓,变魔术一般将白花花的枝干从中间抽出来,只剩下空洞洞的一段树皮。再用小刀削齐两端,将其中一端表皮削薄,捏扁,鼓起腮帮子一吹,便发出如老牛般深沉的“哞——”

对于死亡晚一些的记忆,是一个初中同学。因为名字中间带个“珠”字,我们便给他起绰号“老珠”。 老珠生得高高大大,与矮矮小小的小瑞是邻居,每天都相跟着上学放学。必经之路有一段很长很长的坡,和一个很大很大的水库。一年冬天,大雪之后,冰库里结了厚厚的冰,老珠与小瑞放学后就偷偷去溜冰。

惨剧的开头总是相似的,小瑞一脚踩进冰窟,老珠想都没想就跳进去救他。结局是,小瑞被老珠推了上来,老珠自己却沉到了水底……少时的记忆被冲散许多细节,只记得后来小瑞怯生生地对我们说,他不敢独自回家,不敢独自路过必经的水库。我们几个要好的男生,便每天结伴载他回去。每次骑车从坡顶滑行下去,冷风从衣领直灌而入,那是死亡留给少年内心冷飕飕的寒意。

对于死亡最真切的记忆,是祖父母相继去世。2003年,住在农村的祖父母不幸煤气中毒,经抢救醒了过来。爷爷病症较轻,能自己颤巍巍走路,只是大小便不能自理,吃饭喝水也要人喂。奶奶身体向来健壮,却因为吸入太深,大脑重度死亡,瘫痪在床,能吃能拉,睁着双眼却不认人。父亲是家中独子,便将奶奶接了来,四个姑姑两两一组前来照顾。在经历了短暂的悲痛和慌乱之后,迎来的是琐碎的日常:有人负责做饭洗衣,有人负责给奶奶喂饭擦洗,有人专门照顾爷爷……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捱着。两年之后,爷爷先行离去。去世时,我是在场的,眼睁睁看着死神如黑山老妖一般,吸走了爷爷的最后一口鼻息,也牵出了亲人们的厉声哭喊。

躺在床上的奶奶依然没有恢复,唯有眨动的双眼让人察觉生命的存在。虽有几次惊险,每次都安然挺过,就这样在床上躺了8年之久。8年,这个很容易和抗战联系起来的时长,是我们一大家人与死神,不,是病魔,也不是,是与生活、与不测的人生相抗衡的8年。被噩运串在一起的近三十口人,少中青结合的三代人,都不同程度参与了这场战事。

不堪回首的8年,最终以奶奶去世划上了句号。那时我刚有了女儿,还不到半岁。母亲正在南京帮忙,接到父亲电话,当即和我买了回程票。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熬煎,自己早已接受这一事实,以为这是对奶奶也是对全家人的解脱,奔丧只是走一遍俗世的本分。没想到见父亲的第一眼,便泪如雨下。也许其中更多的是对父亲的心疼,和对一家人8年“抗战”之苦的宣泄……

不知是不是机缘巧合,我猜是吸引力法则。奶奶去世后不久,社里安排我做《姥娘》一书的责编。《姥娘》作者刘剑波以朴实、真切的笔触,抒写了“姥娘”孙张氏辛勤劳碌而又历经磨难的一生。这个从旧社会走来的小脚女人,尽管遭受生活的重重打击,却依然对生活满怀期待,在颠沛流离中哺育抚养了一代代子孙。然而,当她年迈体弱时,却不得不面对冷冰冰的“养老”问题,遭受儿女嫌弃的她最终在孤寂凄凉中走向死亡。

她开始寻找与自己最亲密的人,通过他们来找回自己。我姥娘开始呼唤一个名字,晓。那是她最喜欢的三女儿,我小姨。

晓,晓,你快来吧。我姥娘时不时就这样呻唤着。

我们打电话给我小姨。她一口回绝了,她说她的小孙子出世了,她要在家照料孩子。她在电话里说,孩子长得很可爱,和她特别亲,须臾离不开她。我们又打电话给我大姨,她也是同样的理由,来不了。

这让我很伤心。我不知道,有什么比死亡更重要?有什么比诀别母亲更重要?有什么比“陪伴人生最后阶段的旅程”更重要? ——《姥娘》

做书的过程,是回忆涤荡,也是不断反思的过程,8年的煎熬生活,如电影一般闪现于眼前。那8年,并不都是一片温馨景象。一大家七八口人,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性格,每人都有各自的老小、各自的家务事,每个人因为长期劳累导致的不同病痛,也许还有心理创伤。于是,有争吵,有懈怠,各种分歧与碰撞……

在这部长篇纪实散文中,刘剑波以极大的勇气描写和剖析了家族内部围绕老人的赡养所产生的矛盾和纠纷,同时也对自己进行了无情的剖析。“在《姥娘》的写作过程中,我倾注了最真挚的感情,多次失声痛哭而不得不中断写作。”也许正因为发乎真情,《姥娘》出版后,感动了无数读者,更引发了关于“孝道”和“临终关怀”的大讨论——羽翼渐丰的我们,该如何面对曾经含辛茹苦,如今渐渐老去的亲人?

我姥娘虽去世多年,但内疚还像针一样经常刺痛我。我内疚以前老是对她发脾气;我内疚没有陪伴她一起度过那些孤独的时光,我内疚对她的病痛袖手旁观,没有想办法控制她的疼痛;我内疚在护理院的那几天,没有一直握着她的手,她的粗大,遍布老茧的手,直到她踏上冥途。

我最大的内疚,就是没有在我姥娘病倒的那刻起分担她的痛苦。在生命中的每一时刻,我们都需要慈悲,但是,没有哪一个时刻比临终更迫切需要我们慈悲。可是我们做不到慈悲。或者说,我们根本就没有慈悲。如果不先建立慈悲的力量和信心,要观想和承担临终者的痛苦,是不可能的事。

 

什么时候才能治好我们天性中的冷漠、自私、嗔恨和恐惧?

 

而我什么时候才能宽恕自己呢?

——《姥娘》

今年开春,岳父母带着妻弟家的侄子来南京小住,每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谁料险情总在不经意处。岳母素有“双高”,妻子给她安排了彻底的体检。做膀胱镜那天,赫然发现膀胱内有不明物。医生在检查报告上标示:黑色素瘤?血管瘤?这两个小小的问号,却如两记重锤,敲在各人心上。要知道,血管瘤只是个不起眼的毛病;而黑色素瘤,却是排名前三的恶性肿瘤,一旦确诊,就意味着死神已在来的路上……这个不到5mm的阴影,迅速笼罩了一大家人,甚至跨越1000公里的地理距离,将远在老家的妻弟惊个半死。

刻不容缓,身为长女的妻子承担了重压:带着岳母做进一步检查,找医生托关系,安排住院做手术,更多的,是细思极恐的万一。医院里的肃穆空气,病房里的各种听闻,都在加剧不测的可能性,妻子背地里不知哭了多少次。

然而生活不容哭泣,一切只能等到手术之后进一步的化验。全家进入迎战模式,妻弟和弟媳从老家赶了来,手术前各人做了分工。打乱的生活节奏,带给一家人的是庸常所没有的高效。

手术顺利,焦急的只是等待。三天过后,医生确定结果——血管瘤,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心头阴霾一驱而散。

出院那天,驱车路过鸡鸣寺,成片的樱花正肆意绽放,像在宣扬生命的热烈。望向窗外的岳母幽幽地说了一句:“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是的,梦醒了,生活还要继续,人生这场战事,不过才进行了一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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